2011年4月18日

林口|人與自然爭鬥下的雜木林地景

文圖/陳信甫

人文與自然,經常是我們敘述所處環境時所使用的一種分類概念,文史工作者、空間規劃者在其文章與報告書中隨處可見,甚至連生態解說者也分享著相同的觀點。兩者之間像似平和無犯。事實上,我們瞻之仰之的人文歷史無不是從覆滅的自然灰燼中開展而來。人文宰制著自然,自然不過是人文發展的剩餘與下一波再發展的標靶。看似平和的現況,一旦人們另有所圖,將會亳不猶豫打破和平,僅存的自然便是提供新一階段人文發展的資源與待開發土地。證諸重大開發計畫,例如國光石化、苗栗灣寶、東北角;亦證諸全台各地的農村再生計畫,農村聚落裏及其周邊的里山成為社區觀光發展計畫中亟待開發的熱區。1904年版的台灣堡圖上顯示著新林步道西段的坡地為「荒地」(下圖綠色區)。相對的,台地上平坦之處多數已闢為茶園,低潌有水灌溉之處才有極少數的水田。



從現況看來,相思樹為基底的雜木林地景顯示著,十八世紀初移民拓荒時代此地原有的原始森林遭到大規模的砍伐,其後遍植相思樹成林,成為提供家戶木炭使用來源的薪材林。只是隨著二十世紀石化燃料普遍的使用後,木炭的需求巨幅減少,因而相思樹林的管理廢弛了。人類的荒廢就是自然的機會,其他的雜木與雜草因而重獲生機,逐漸地回到這片山坡地進行另一次的次生演替。



因為坡度過陡無法開發利用,此地被劃為保護區,從而逃過了四十年前新市鎮大開發時工程機具的屠虐。保護區是為了什麼而存在呢?生態嗎?野溪整治與工廠進入告訴我們:並非如此;沿途的步道地圖標示著此處為電鍍工廠。這樣的情景在林口台地四周為水侵蝕並匯聚成溪的各處溪谷並非罕見。人文與自然之間絕非平和無犯的和諧,絕無固定不變的界線,而是一場永不止歇、不平等的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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