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的短暫歷史與眾生的永續自然

文圖／陳信甫

「保持或復原美國南方式庭園風格」，據說是美軍眷舍主管單位依據保存計畫提出給承租者的條件之一。人間社會的歷史與整體生態系統的良窳，孰輕孰重？兩年前曾在瑞里遭遇一場大抗辯，如今再度與此議題重逢。

「集體記憶的保存」做為古蹟保存的論點在台灣的出現，早在廿年以前便曾領略，然而個人多年在社會與自然關係的觀察之後深刻體會：社會的文化與歷史總是以脫離自然（生態系統）而發展，我們透過開發、美化家園與園藝審美的方式來進行，削弱了基地與自然的關連，也把個人／社會與自然脫離開來。在治療集體的歷史失憶症之時，是否也該同時治療更為根本的「大自然缺失症」嗎？

圖：陽明山美軍眷舍　2013-11

「美式庭園」的風格是什麼？保存的價值在哪裏呢？《生機花園》（Noah's Garden）的作者莎拉史坦因對美式庭園的生態批評與替代實踐的經驗值得我們省思一番。

該書原著的序文開宗明義的指出：「美國式的整潔庭院與花園，早已將郊區的生態環境破壞殆盡。園丁用割草機、大剪刀及自以為是的植物選材，摧毀了動物的棲地及食物來源。北美洲這一度曾經如此豐美的大地食物貯藏室－－由各種植物與昆蟲交織而成的共生大族群－－已被擄掠一空。」作者累積十年豐富的園藝經驗，以為已經創造了自己的伊甸園之後，痛切領悟了自己的努力竟即把野生朋友們逐出人間的伊甸園了！

人間的短暫歷史與眾生的永續自然，孰輕孰重呢？